第106章 1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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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章 106
說起當村長的好處, 舒禾兩只手都數不過來——
金大爺帶著工程隊給她的別墅裏外粉刷了一遍，鏟平了木頭籬笆，修成一米九高的半鏤空圍墻, 還用多餘的玻璃在前院建了一個她夢想中的花房。
將近兩百平的院子種上厚實的草坪，是胡老三推薦的草種，好養活且耐踩, 高溫時長得又厚又密, 現在溫度降下來, 草坪也沒死透, 而是呈現一種暗沈的墨綠色，與冬日的寒冷莫名很配。
庫存的窗簾尺寸對不上別墅的窗戶，秋珍嬸和紡織組的阿姨們忙活了幾個小時把窗簾改好, 還用多餘的布料做了桌布和兩個貓毛內芯的靠枕。
王大娘過來幫忙打掃的時候, 把別墅後院的倉庫整理了出來，理出來的陳年舊木被拉去了鍋爐房, 騰出來的空間現在成了酒窖。
舒禾把空間裏存放的洋酒都放進酒窖裏，還用新收獲的藍莓和青梅釀了兩大壇酒，都放在裏面發酵。
冬日的寒風從沙漠上吹來，又幹又冷。
自從升上九階，她輕輕松松就能控制方圓近一公裏範圍內的植物, 哪棵樹發芽了, 開花了，她都能感知到。
高溫天災結束, 氣溫驟降的那晚, 她使用異能維持植物們的生機, 促使他們將營養轉移到地下根系，適應下降的溫度, 現在植物的生長速度大大減緩，但並未出現一例死亡。
有樹林作為大片的緩沖區，寒風吹的再兇，也刮不到她。
舒禾從林覓身上爬起來，別墅在內部裝修時裝上了地暖，實木地板被地暖烘的暖洋洋的，房間裏溫暖舒適，她的心情也跟著變好。
坐到一邊，把林覓拉起來。
林覓坐直身體靠在床頭上，手上整理著被她撐大的毛衣，喃喃道：“這樣的天氣恐怕種不了地，今天還要去村委會嗎？”
舒禾笑咪咪的搖頭，“天這麽冷，幹脆把工作取消算了，大家會理解的。”
別墅從硬裝到軟裝，斷斷續續花了半個多月，兩人昨晚才住進來，忙完冬儲工作，累的眼睛都睜不開，找到臥室就趴下了。
看一眼手表，現在是上午十點。
舒禾下床去拉開窗簾，一樓的院子盡收眼底，院墻外是稀疏的幾棵松樹，在往外是廣闊的草原，視線穿過松樹上方，還能看到遙遠的雪山頂。
她貼著窗戶看蕭瑟的冬景，身後無聲的貼上來青年溫熱的胸膛，一雙手臂環上來，將她摟向後去。
“好久沒有兩個人單獨呆著了，你就只想趴在窗邊看風景？”
頭頂傳來的聲音磁性低沈，和絲綢睡衣上緊壓過來的胸腹一起環繞著她，暖暖的，讓人安心。
舒禾擡手摸上他的臉，仰頭看他，神秘兮兮道：“林覓，閉上眼睛。”
兩人的頭發都沒梳，林覓的頭發又長長了些，淩亂的劉海遮到眼睛，看她揚起的臉上洋溢著笑容，不多問緣由，配合的閉上了眼睛。
黑暗中，軟綿綿的東西繞在了他脖子上，睜開眼睛，抓在她手裏的是一條克萊因藍色圍巾，在兩端邊緣的位置還織了一條一厘米寬的白色搭配。
他取出發夾夾住垂下的劉海，看舒禾認真給自己戴圍巾，打蝴蝶結的樣子，心底洋溢著暖暖的歡喜。
“小禾，這是你織的嗎？”針腳有點松，並且他也不記得囤貨的庫存中有一條藍色圍巾。
舒禾不好意思的點頭。
“兩個多月之前就開始織了，我織的慢，前幾天才織完，剛好這兩天降溫，就想著送給你……”她害羞的低著頭，知道自己織的歪歪扭扭，跟周姨那樣細密、花色多變的針法沒法比。
“我昨天還在想，天冷了要戴圍巾才暖和，今天你就送了我一條這麽漂亮的圍巾。”林覓溫柔一笑，把人抱起來。
雙腳騰空，舒禾翹起小腿，雙手扶在他肩上，“你真的覺得好看？”
“特別好看。”林覓抱著人坐回到床上，騰出一只手撫摸柔軟的針織圍巾，愛不釋手。
舒禾笑起來，開心的摟住他的脖子。
“我就知道你會喜歡。”
又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才穿好衣服從臥室出來，不著急吃早飯，一人捧一杯熱牛奶，參觀他們的新家。
二樓有四個主要的房間，東西兩側是六十平的大房間，中間兩個四十平的小房間，從東往西依次是，主臥，衣帽間，舒禾的書房兼畫室，林覓的書房兼晶石礦收藏室。
樓梯兩側是公用衛生間和拖把間。
走樓梯到一樓，中間是一百平的客廳和開放式廚餐廳，往東走是車庫，往西是衛生間、淋浴間和五十多平的健身房。
喝完牛奶，林覓去廚房準備早飯，舒禾去車庫找咪咪。
別墅到酒店步行僅需五分鐘，有對講機和全域的植物覆蓋，村裏發生的事，舒禾都能在第一時間得知。沒有開車的需求，車庫被閑置兩天，就長出了一只大貓。
打開側門，車庫裏散落滿地的黑貓毛，大門打開，咪咪不在裏面，不是去狩獵就是找村裏的小孩子們玩去了。
忙碌的時候，卡車拖拉機不夠用，咪咪拉人又拉糧，攆雞還追羊，肥肚子都累瘦了。
回到屋裏，聽著鍋裏呲啦啦的煎蛋聲，視線自然的在竈臺前聚焦，林覓裏面穿一件白色內搭，外穿一身寬松綿軟的天藍色羊毛衣，脖子上圍著她送的圍巾，身上掛著圍裙，整個人看著軟乎乎的。
屋外寒風凜冽，屋裏溫暖如春，舒禾踩著綠毛怪的棉拖鞋，慢吞吞的走過去。
之前要做的事太多了，現在閑下來，在屬於他們兩人的房子裏，安靜的看著他做飯，才漸漸有了一點歸屬感。
這裏是他們的家。
只有她和林覓，還有他們的寵物咪咪。
時光流轉，世界變化太快，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在動蕩的災變中活多久，這個仍處在建設中的村莊又能撐過幾次天災……
至少現在，她已經足夠幸福，別無所求。
她湊到竈臺前洗水果切果盤，時不時看一眼身邊忙碌的身影，心底竊喜。
林覓煮一把掛面，目光落在沸騰的鍋裏，不經意的問起，“小禾，你在偷看我？”
舒禾撅嘴，“沒有啊。”
“……”林覓微微偏頭，看她半散著的長發，纖細的脖頸，暖黃色的羊絨衫，食指上的戒指，額發下清澈的眼神逐漸迷離。
“小禾……你不覺得，我們現在這樣很像新婚夫妻嗎？”
舒禾喉嚨一熱，不自然的低了下頭。
“也沒有很像吧。”
“電視劇不都是這麽演的嗎？”
“電視裏是故意營造的浪漫氛圍，要是喜歡那種調調，那你就……”你就求婚啊。
舒禾咬了下唇，把喉嚨裏溢出的熱氣和後半句話咽了下去。
他連戒指都送了，現在又有了房子，可能求婚也就這幾個月的事——在這件事上，她得矜持一點，給他留足發揮的空間。
她暗自下定決心，不想林覓直接俯身湊到她臉上親了一口。
舒禾的臉更紅了，害羞的看過去。
“幹嘛？”
“小禾，你的臉好紅，像草莓一樣。”
越是被誇，臉紅的越厲害，舒禾聳起鼻子抽氣，從棉拖裏抽出腳丫，踢他的小腿。
“你現在越來越大膽了，再搞突然襲擊，我就罰你一天不許親我！”
林覓快樂的笑起來，側身躲避她的攻擊，“別踢別踢，我知道錯了，下次提前跟你打招呼行不行？”
“哼。”舒禾高傲的扭過頭，為自己怎麽也消不下去的大紅臉羞個半死。
*
早飯是簡單的肉絲掛面配雞蛋，飯後吃一盤果切，再喝兩杯牛奶熱可可，從胃裏暖到全身。
無所事事的一天。
等不到咪咪回家，兩人回到各自的書房，把自己的寶貝從空間裏取出來，擺到書櫃/收藏櫃中。
最近陰天，太陽能發電板的供電無法滿足村裏的消耗，她就沒把發電板的主線路接進別墅，而是在倉庫裏裝上了發電機和配套的蓄電池組，以供給別墅內的用電。
把書櫃和書桌、電腦、打印機等常用的設備放置在書房中，整理好她從前的畫稿和珍藏的小說漫畫實體書，已經是下午了。
天氣一直陰著，屋裏沒開燈，舒禾卻感覺視野亮堂了一些。
看向窗外，空中飄起茫茫大雪。
“下雪了……”她從地板上爬起來，忙把沒歸置完的朝彩村舊地圖摞起來拿到桌上，飛速往門外竄去。
林覓的書房開著門，她急切的過去，依舊禮貌的敲敲門，宣告自己的到來。
青年從一眾色彩斑斕，形態各異的晶石礦中回過頭，為了觀察晶石內部結構而戴上的黑框眼鏡，架在鼻梁上，頂著被藍發卡夾起的劉海，在為他增添了一絲學者氣質的同時，又顯得那麽俏皮。
久違的看他戴一次眼鏡，舒禾好像回到了上大學的時候，面對著他，怦然心動。
林覓放下手裏的孔雀石，小心的合上櫃子的玻璃門，擡頭看她，“你的書都收拾完了？”
舒禾點點頭，順便指指窗外。
“下雪了。”
他書房裏擺的收藏櫃都是玻璃門，裏面收藏的晶石礦也怕磕碰，她愛活動會鬧騰，不敢進他的書房，怕把他的寶貝弄壞。
林覓起身去拉開紗制的遮光簾，寬大的玻璃窗外，白雪紛紛，松樹枝頭積起一層薄薄的雪，更遙遠的雪山頂上完全被雪霧籠罩，天地一片潔白。
摘下眼鏡，回頭看舒禾，邀請她：“要不要一起出去看雪？”
舒禾狠狠點頭，就是為這個來的。
兩人套上長過膝蓋的羽絨服，舒禾戴熊貓帽，林覓戴狗狗帽，圍圍巾，武裝全身後，手牽手走出家門。
“你是冰系異能者，也會怕冷嗎？”
“這種程度不會影響到我。”
“那你幹嘛穿這麽多。”
“我們穿的不是冬日情侶裝嗎？”
一白一黑的羽絨服，同款毛茸茸帽子，一白一黑的雪地靴，一個戴藍發夾，一個戴粉發卡。
“還真是。”看他裹得像自己一樣圓滾滾，舒禾忍不住笑起來，“你戴小動物的卡通帽子好合適啊。”
林覓低下頭，垂在帽子兩側的狗狗耳朵隨著他的動作晃了兩下。
湊到她跟前問：“可愛嗎？”
舒禾揉揉他的臉，“超——級可愛！”
白雪從他們面前落下，落在帽子上，肩膀上，捧在他臉頰的手上，呼吸間吐出的熱氣凝結成白霧，好似吞雲吐霧的仙氣。
兩人並肩依偎著往林子外的草原上去，那裏視野更開闊，雪景更加壯麗。
踩著腳下咯吱咯吱的積雪，舒禾不由得感慨，“之前雪災的時候，咱們可沒有現在這樣的閑情逸致，能出來散步看雪。”
林覓：“這就是變強的意義，自由自在，什麽都不用怕。”
“還不夠強。”舒禾目光炯炯地盯住他，“等什麽時候我能看到你的異能信息，才算是夠上強者的邊邊了。”
“你不用以我為目標啊，異能者和怪物的升級方式不同……”
“呸呸，什麽怪物啊。”
舒禾捏了一下他的手，格外認真。
“你就是你，我也是我，咱們是兩個活生生的人，除了男女不同之外，我可不承認其他的評判標準哈。”
林覓微笑，“你說的對，我聽你的。”
“就是嘛。”舒禾想起了之前得到的無色晶石，問他，“那顆無色晶石，不然你自己收著？想什麽時候吃都可以。”
“還是放在你那裏吧。”林覓牽著她的手，十指相扣，揣進自己的口袋。
舒禾狐疑：“你就這麽自信自己的實力，有無色晶石都不用？”
“不是有你在嗎？”林覓笑著看她，“整個村子都在你的異能保護範圍之內，有你保護，我沒什麽可擔心的。”
舒禾被他誇的不好意思了。
“也沒有那麽了不起啦。”
稍微謙虛一下，清清嗓子，就驕傲的挺起胸膛，自吹自擂起來。
“不過你放心，只要有我在，危險就靠近不了你。”
兩人走到草原上，腳下的積雪越來越厚，開闊的視野外，住進酒店的村民們正扒著窗戶看小情侶的約會，熱烈地討論兩人到底什麽時候結婚。
兩人聽不到議論聲，只是悠悠的走，聊著聊不完的話題，在大雪裏笑得渾身發熱。
好白好細的雪啊。
草原上的積雪已經沒過小腿，被雪覆蓋的平地像一塊潔白的畫布，舒禾躍躍欲試，想在上面留下些什麽。
她松開林覓往前跑去，助跑後撲倒在雪地裏，整個人倒在松軟的雪中，開心的劃拉手臂。
頭頂不斷有雪落下來，陰沈的天空布滿烏雲，天地一片雪白。
林覓追過來要拉她起身，被她抓住手一起拽進了雪地裏，打滾嬉鬧，雪裏那麽冷，舒禾卻覺得身上熱的不行。
她透過被白雪覆蓋的嚴冬，看到了深藏在積雪中旺盛待發的花草。
“春天快要來了。”
她躺到林覓身邊，任他握住自己的手。
側臉看他壓在帽檐下的碎發，笑嘻嘻地跟他說：“等到冬天過去，雪化之後，草原上一定能開出漂亮的花，到時我們再一起來。”
“我們可以在草地上野餐。”林覓側過身，輕輕拂去落在她臉上雪。
“還可以采花扡插進花盆裏養起來，再加上空間裏的花種子，我可以培育起一座超漂亮的花園！”
“天氣好的時候，我給花園澆水，說不定會有彩虹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舒禾腦海裏已經冒出林覓站在花園裏朝天上灑水，手搓彩虹的絕美畫面，誇張道，“你就是人間彩虹制造機，新禾村三A級景點！”
林覓搓搓她的手，烏黑的眼眸溫柔得要溢出水來，“不能只給你看嗎？”
“當然只給我看啦！”舒禾側躺在雪地上拱啊拱，湊到他面前，在他紅紅的鼻尖上親了一下。
親完，嘿嘿一笑，“定金已經付過了，不許違約哦。”
她就是愛定霸王條款。
林覓垂下眼睫，眉眼深邃。
“好像還不太夠。”
“……”舒禾悶哼一聲，把臉從領口裏往外扽了扽，識趣的閉上眼睛。
林覓壓低呼吸，溫柔的吻上來。
冬天的第一場雪，安靜的連風也不忍心打擾，時間緩緩流動，世界染成一片雪白。
交握在一起的雙手，不斷貼近的心跳，越吻越深的化不開的甜蜜，掩藏在茫茫大雪中，在心裏爆開一叢又一叢的鮮花，永遠開不敗，永遠鮮活飽滿。
*
臥室一地狼藉。
舒禾光溜溜的睡在松軟的棉被中，洗過熱水澡，身上幹爽溫暖，咬在後頸的牙印一圈又一圈，在白裏透粉的肌膚上紅得紮眼。
睡夢中，她疲憊的哼兩聲，手臂習慣性的往身邊的位置摸去，什麽都沒摸到。
迷糊著睜開眼，在房間裏尋找。
浴室裏傳來淋淋水聲，透過長虹玻璃門能看到裏面洗澡的身影。
他在洗澡。
舒禾安心的閉上眼睛，繼續睡。
徹底睡熟前，感受到身邊壓來的重量，被蒸騰的水汽沖的暖暖的身體靠過來，舒禾半夢半醒中就貼了過去，八爪魚一樣纏上林覓，在他臂彎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，滿意的睡去。
親密無間的肌膚接觸讓林覓感到無比安心，把人往懷裏摟了摟，聽著她平緩的呼吸聲，幸福的閉上眼睛。
*
“嘀嘀，嘀嘀嘀……”
清晨，房間裏響起吵鬧的提示音，一只手臂從被子裏伸出去，在床頭櫃上摸來摸去，摸到了一直在出聲的對講機。
舒禾打了個哈欠，從被子裏鉆出來，打開對講機的按鈕，聽到了俞明傳來的訊息。
“天災開始了，情況不明，你先不要貿然外出，收到信息後給我回信。”
什麽天災？昨天不是下雪嗎？
舒禾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，俯身去撈地板上的衣服，沒撈到，幹脆裹著被子起來。
拉開窗簾，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進耳中。
烏雲下是細如絲線的雨，看一眼就讓她徹底清醒過來——雨是黑色的。
一場黑色的雨從半夜十二點下到現在，地面堆積起的白雪被雨染黑，有雨絲從屋檐上吹進來，粘稠的滑過玻璃，堆積在窗臺，那粘稠度那顏色，像極了那瓶打碎的能量液。
黑域物質，能量液，怪物死後融化成的黑水，一切都和眼前的這場雨聯系起來。
開啟異能視野，果然，雨滴內部是一片漆黑。
她立馬打開對講機給俞明回消息，“這場雨的成分極其接近黑域物質，淋到雨有異變的可能，讓所有村民都待在酒店，除異能者外，誰也不許擅自離開。”
同樣的消息也跟樂紅英說了一遍，“立刻去廣播室發公告，如果有淋到黑雨的人，將他們隔離起來，等我過去處理。”
這邊說完，俞明的頻道回了消息。
“你不用擔心，情況發現的及時，沒有人離開酒店，也沒有人淋到黑雨，只是子軒的安全領域頂不住黑雨的沖擊，身體受到反噬，有點不舒服。”
周麗花的頻道插進來，“我給子軒做了檢查，他的身體沒有大問題，可能是汙染加重了。”
聽起來，他們都在一塊兒。
舒禾在公共頻道上回：“行，我想辦法過去一趟。”
放下對講機，從地板上撿起內衣穿好，穿好保暖衣後，突然聽到浴室裏傳來水聲。
她猛然發覺，林覓不在床上。
忙去浴室裏找人，打開門，浴室裏淋浴頭開著，水淅瀝瀝的打在青年身上，他匆忙中沒穿好的白襯衫被水濕透，透明的貼在身上，透出肌膚的肉色。
整個人蜷縮著身體坐在水中，捂著腦袋，緊咬著嘴唇，似乎在極度忍耐著什麽。
他的腿曲坐著，舒禾註意到他大腿外側出現了鱗片化的癥狀，脖頸一側的鱗片散發著淡藍色的光。
“林覓？”她小心翼翼的靠近，摸不清楚他是因為什麽而突然怪物化。
聽到她的聲音，青年難受的閉緊眼睛，往淋浴頭下的墻角躲。
“小禾，別過來……”
他壓抑著喉嚨裏的怪聲，說話時張開口，一個沒咬住，猛的嘔了出來。
黑如墨色的血從他口中吐出，滴滴答答流到地上，順著水流一起流進下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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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起當村長的好處, 舒禾兩只手都數不過來——
金大爺帶著工程隊給她的別墅裏外粉刷了一遍，鏟平了木頭籬笆，修成一米九高的半鏤空圍墻, 還用多餘的玻璃在前院建了一個她夢想中的花房。
將近兩百平的院子種上厚實的草坪，是胡老三推薦的草種，好養活且耐踩, 高溫時長得又厚又密, 現在溫度降下來, 草坪也沒死透, 而是呈現一種暗沈的墨綠色，與冬日的寒冷莫名很配。
庫存的窗簾尺寸對不上別墅的窗戶，秋珍嬸和紡織組的阿姨們忙活了幾個小時把窗簾改好, 還用多餘的布料做了桌布和兩個貓毛內芯的靠枕。
王大娘過來幫忙打掃的時候, 把別墅後院的倉庫整理了出來，理出來的陳年舊木被拉去了鍋爐房, 騰出來的空間現在成了酒窖。
舒禾把空間裏存放的洋酒都放進酒窖裏，還用新收獲的藍莓和青梅釀了兩大壇酒，都放在裏面發酵。
冬日的寒風從沙漠上吹來，又幹又冷。
自從升上九階，她輕輕松松就能控制方圓近一公裏範圍內的植物, 哪棵樹發芽了, 開花了，她都能感知到。
高溫天災結束, 氣溫驟降的那晚, 她使用異能維持植物們的生機, 促使他們將營養轉移到地下根系，適應下降的溫度, 現在植物的生長速度大大減緩，但並未出現一例死亡。
有樹林作為大片的緩沖區，寒風吹的再兇，也刮不到她。
舒禾從林覓身上爬起來，別墅在內部裝修時裝上了地暖，實木地板被地暖烘的暖洋洋的，房間裏溫暖舒適，她的心情也跟著變好。
坐到一邊，把林覓拉起來。
林覓坐直身體靠在床頭上，手上整理著被她撐大的毛衣，喃喃道：“這樣的天氣恐怕種不了地，今天還要去村委會嗎？”
舒禾笑咪咪的搖頭，“天這麽冷，幹脆把工作取消算了，大家會理解的。”
別墅從硬裝到軟裝，斷斷續續花了半個多月，兩人昨晚才住進來，忙完冬儲工作，累的眼睛都睜不開，找到臥室就趴下了。
看一眼手表，現在是上午十點。
舒禾下床去拉開窗簾，一樓的院子盡收眼底，院墻外是稀疏的幾棵松樹，在往外是廣闊的草原，視線穿過松樹上方，還能看到遙遠的雪山頂。
她貼著窗戶看蕭瑟的冬景，身後無聲的貼上來青年溫熱的胸膛，一雙手臂環上來，將她摟向後去。
“好久沒有兩個人單獨呆著了，你就只想趴在窗邊看風景？”
頭頂傳來的聲音磁性低沈，和絲綢睡衣上緊壓過來的胸腹一起環繞著她，暖暖的，讓人安心。
舒禾擡手摸上他的臉，仰頭看他，神秘兮兮道：“林覓，閉上眼睛。”
兩人的頭發都沒梳，林覓的頭發又長長了些，淩亂的劉海遮到眼睛，看她揚起的臉上洋溢著笑容，不多問緣由，配合的閉上了眼睛。
黑暗中，軟綿綿的東西繞在了他脖子上，睜開眼睛，抓在她手裏的是一條克萊因藍色圍巾，在兩端邊緣的位置還織了一條一厘米寬的白色搭配。
他取出發夾夾住垂下的劉海，看舒禾認真給自己戴圍巾，打蝴蝶結的樣子，心底洋溢著暖暖的歡喜。
“小禾，這是你織的嗎？”針腳有點松，並且他也不記得囤貨的庫存中有一條藍色圍巾。
舒禾不好意思的點頭。
“兩個多月之前就開始織了，我織的慢，前幾天才織完，剛好這兩天降溫，就想著送給你……”她害羞的低著頭，知道自己織的歪歪扭扭，跟周姨那樣細密、花色多變的針法沒法比。
“我昨天還在想，天冷了要戴圍巾才暖和，今天你就送了我一條這麽漂亮的圍巾。”林覓溫柔一笑，把人抱起來。
雙腳騰空，舒禾翹起小腿，雙手扶在他肩上，“你真的覺得好看？”
“特別好看。”林覓抱著人坐回到床上，騰出一只手撫摸柔軟的針織圍巾，愛不釋手。
舒禾笑起來，開心的摟住他的脖子。
“我就知道你會喜歡。”
又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才穿好衣服從臥室出來，不著急吃早飯，一人捧一杯熱牛奶，參觀他們的新家。
二樓有四個主要的房間，東西兩側是六十平的大房間，中間兩個四十平的小房間，從東往西依次是，主臥，衣帽間，舒禾的書房兼畫室，林覓的書房兼晶石礦收藏室。
樓梯兩側是公用衛生間和拖把間。
走樓梯到一樓，中間是一百平的客廳和開放式廚餐廳，往東走是車庫，往西是衛生間、淋浴間和五十多平的健身房。
喝完牛奶，林覓去廚房準備早飯，舒禾去車庫找咪咪。
別墅到酒店步行僅需五分鐘，有對講機和全域的植物覆蓋，村裏發生的事，舒禾都能在第一時間得知。沒有開車的需求，車庫被閑置兩天，就長出了一只大貓。
打開側門，車庫裏散落滿地的黑貓毛，大門打開，咪咪不在裏面，不是去狩獵就是找村裏的小孩子們玩去了。
忙碌的時候，卡車拖拉機不夠用，咪咪拉人又拉糧，攆雞還追羊，肥肚子都累瘦了。
回到屋裏，聽著鍋裏呲啦啦的煎蛋聲，視線自然的在竈臺前聚焦，林覓裏面穿一件白色內搭，外穿一身寬松綿軟的天藍色羊毛衣，脖子上圍著她送的圍巾，身上掛著圍裙，整個人看著軟乎乎的。
屋外寒風凜冽，屋裏溫暖如春，舒禾踩著綠毛怪的棉拖鞋，慢吞吞的走過去。
之前要做的事太多了，現在閑下來，在屬於他們兩人的房子裏，安靜的看著他做飯，才漸漸有了一點歸屬感。
這裏是他們的家。
只有她和林覓，還有他們的寵物咪咪。
時光流轉，世界變化太快，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在動蕩的災變中活多久，這個仍處在建設中的村莊又能撐過幾次天災……
至少現在，她已經足夠幸福，別無所求。
她湊到竈臺前洗水果切果盤，時不時看一眼身邊忙碌的身影，心底竊喜。
林覓煮一把掛面，目光落在沸騰的鍋裏，不經意的問起，“小禾，你在偷看我？”
舒禾撅嘴，“沒有啊。”
“……”林覓微微偏頭，看她半散著的長發，纖細的脖頸，暖黃色的羊絨衫，食指上的戒指，額發下清澈的眼神逐漸迷離。
“小禾……你不覺得，我們現在這樣很像新婚夫妻嗎？”
舒禾喉嚨一熱，不自然的低了下頭。
“也沒有很像吧。”
“電視劇不都是這麽演的嗎？”
“電視裏是故意營造的浪漫氛圍，要是喜歡那種調調，那你就……”你就求婚啊。
舒禾咬了下唇，把喉嚨裏溢出的熱氣和後半句話咽了下去。
他連戒指都送了，現在又有了房子，可能求婚也就這幾個月的事——在這件事上，她得矜持一點，給他留足發揮的空間。
她暗自下定決心，不想林覓直接俯身湊到她臉上親了一口。
舒禾的臉更紅了，害羞的看過去。
“幹嘛？”
“小禾，你的臉好紅，像草莓一樣。”
越是被誇，臉紅的越厲害，舒禾聳起鼻子抽氣，從棉拖裏抽出腳丫，踢他的小腿。
“你現在越來越大膽了，再搞突然襲擊，我就罰你一天不許親我！”
林覓快樂的笑起來，側身躲避她的攻擊，“別踢別踢，我知道錯了，下次提前跟你打招呼行不行？”
“哼。”舒禾高傲的扭過頭，為自己怎麽也消不下去的大紅臉羞個半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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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飯是簡單的肉絲掛面配雞蛋，飯後吃一盤果切，再喝兩杯牛奶熱可可，從胃裏暖到全身。
無所事事的一天。
等不到咪咪回家，兩人回到各自的書房，把自己的寶貝從空間裏取出來，擺到書櫃/收藏櫃中。
最近陰天，太陽能發電板的供電無法滿足村裏的消耗，她就沒把發電板的主線路接進別墅，而是在倉庫裏裝上了發電機和配套的蓄電池組，以供給別墅內的用電。
把書櫃和書桌、電腦、打印機等常用的設備放置在書房中，整理好她從前的畫稿和珍藏的小說漫畫實體書，已經是下午了。
天氣一直陰著，屋裏沒開燈，舒禾卻感覺視野亮堂了一些。
看向窗外，空中飄起茫茫大雪。
“下雪了……”她從地板上爬起來，忙把沒歸置完的朝彩村舊地圖摞起來拿到桌上，飛速往門外竄去。
林覓的書房開著門，她急切的過去，依舊禮貌的敲敲門，宣告自己的到來。
青年從一眾色彩斑斕，形態各異的晶石礦中回過頭，為了觀察晶石內部結構而戴上的黑框眼鏡，架在鼻梁上，頂著被藍發卡夾起的劉海，在為他增添了一絲學者氣質的同時，又顯得那麽俏皮。
久違的看他戴一次眼鏡，舒禾好像回到了上大學的時候，面對著他，怦然心動。
林覓放下手裏的孔雀石，小心的合上櫃子的玻璃門，擡頭看她，“你的書都收拾完了？”
舒禾點點頭，順便指指窗外。
“下雪了。”
他書房裏擺的收藏櫃都是玻璃門，裏面收藏的晶石礦也怕磕碰，她愛活動會鬧騰，不敢進他的書房，怕把他的寶貝弄壞。
林覓起身去拉開紗制的遮光簾，寬大的玻璃窗外，白雪紛紛，松樹枝頭積起一層薄薄的雪，更遙遠的雪山頂上完全被雪霧籠罩，天地一片潔白。
摘下眼鏡，回頭看舒禾，邀請她：“要不要一起出去看雪？”
舒禾狠狠點頭，就是為這個來的。
兩人套上長過膝蓋的羽絨服，舒禾戴熊貓帽，林覓戴狗狗帽，圍圍巾，武裝全身後，手牽手走出家門。
“你是冰系異能者，也會怕冷嗎？”
“這種程度不會影響到我。”
“那你幹嘛穿這麽多。”
“我們穿的不是冬日情侶裝嗎？”
一白一黑的羽絨服，同款毛茸茸帽子，一白一黑的雪地靴，一個戴藍發夾，一個戴粉發卡。
“還真是。”看他裹得像自己一樣圓滾滾，舒禾忍不住笑起來，“你戴小動物的卡通帽子好合適啊。”
林覓低下頭，垂在帽子兩側的狗狗耳朵隨著他的動作晃了兩下。
湊到她跟前問：“可愛嗎？”
舒禾揉揉他的臉，“超——級可愛！”
白雪從他們面前落下，落在帽子上，肩膀上，捧在他臉頰的手上，呼吸間吐出的熱氣凝結成白霧，好似吞雲吐霧的仙氣。
兩人並肩依偎著往林子外的草原上去，那裏視野更開闊，雪景更加壯麗。
踩著腳下咯吱咯吱的積雪，舒禾不由得感慨，“之前雪災的時候，咱們可沒有現在這樣的閑情逸致，能出來散步看雪。”
林覓：“這就是變強的意義，自由自在，什麽都不用怕。”
“還不夠強。”舒禾目光炯炯地盯住他，“等什麽時候我能看到你的異能信息，才算是夠上強者的邊邊了。”
“你不用以我為目標啊，異能者和怪物的升級方式不同……”
“呸呸，什麽怪物啊。”
舒禾捏了一下他的手，格外認真。
“你就是你，我也是我，咱們是兩個活生生的人，除了男女不同之外，我可不承認其他的評判標準哈。”
林覓微笑，“你說的對，我聽你的。”
“就是嘛。”舒禾想起了之前得到的無色晶石，問他，“那顆無色晶石，不然你自己收著？想什麽時候吃都可以。”
“還是放在你那裏吧。”林覓牽著她的手，十指相扣，揣進自己的口袋。
舒禾狐疑：“你就這麽自信自己的實力，有無色晶石都不用？”
“不是有你在嗎？”林覓笑著看她，“整個村子都在你的異能保護範圍之內，有你保護，我沒什麽可擔心的。”
舒禾被他誇的不好意思了。
“也沒有那麽了不起啦。”
稍微謙虛一下，清清嗓子，就驕傲的挺起胸膛，自吹自擂起來。
“不過你放心，只要有我在，危險就靠近不了你。”
兩人走到草原上，腳下的積雪越來越厚，開闊的視野外，住進酒店的村民們正扒著窗戶看小情侶的約會，熱烈地討論兩人到底什麽時候結婚。
兩人聽不到議論聲，只是悠悠的走，聊著聊不完的話題，在大雪裏笑得渾身發熱。
好白好細的雪啊。
草原上的積雪已經沒過小腿，被雪覆蓋的平地像一塊潔白的畫布，舒禾躍躍欲試，想在上面留下些什麽。
她松開林覓往前跑去，助跑後撲倒在雪地裏，整個人倒在松軟的雪中，開心的劃拉手臂。
頭頂不斷有雪落下來，陰沈的天空布滿烏雲，天地一片雪白。
林覓追過來要拉她起身，被她抓住手一起拽進了雪地裏，打滾嬉鬧，雪裏那麽冷，舒禾卻覺得身上熱的不行。
她透過被白雪覆蓋的嚴冬，看到了深藏在積雪中旺盛待發的花草。
“春天快要來了。”
她躺到林覓身邊，任他握住自己的手。
側臉看他壓在帽檐下的碎發，笑嘻嘻地跟他說：“等到冬天過去，雪化之後，草原上一定能開出漂亮的花，到時我們再一起來。”
“我們可以在草地上野餐。”林覓側過身，輕輕拂去落在她臉上雪。
“還可以采花扡插進花盆裏養起來，再加上空間裏的花種子，我可以培育起一座超漂亮的花園！”
“天氣好的時候，我給花園澆水，說不定會有彩虹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舒禾腦海裏已經冒出林覓站在花園裏朝天上灑水，手搓彩虹的絕美畫面，誇張道，“你就是人間彩虹制造機，新禾村三A級景點！”
林覓搓搓她的手，烏黑的眼眸溫柔得要溢出水來，“不能只給你看嗎？”
“當然只給我看啦！”舒禾側躺在雪地上拱啊拱，湊到他面前，在他紅紅的鼻尖上親了一下。
親完，嘿嘿一笑，“定金已經付過了，不許違約哦。”
她就是愛定霸王條款。
林覓垂下眼睫，眉眼深邃。
“好像還不太夠。”
“……”舒禾悶哼一聲，把臉從領口裏往外扽了扽，識趣的閉上眼睛。
林覓壓低呼吸，溫柔的吻上來。
冬天的第一場雪，安靜的連風也不忍心打擾，時間緩緩流動，世界染成一片雪白。
交握在一起的雙手，不斷貼近的心跳，越吻越深的化不開的甜蜜，掩藏在茫茫大雪中，在心裏爆開一叢又一叢的鮮花，永遠開不敗，永遠鮮活飽滿。
*
臥室一地狼藉。
舒禾光溜溜的睡在松軟的棉被中，洗過熱水澡，身上幹爽溫暖，咬在後頸的牙印一圈又一圈，在白裏透粉的肌膚上紅得紮眼。
睡夢中，她疲憊的哼兩聲，手臂習慣性的往身邊的位置摸去，什麽都沒摸到。
迷糊著睜開眼，在房間裏尋找。
浴室裏傳來淋淋水聲，透過長虹玻璃門能看到裏面洗澡的身影。
他在洗澡。
舒禾安心的閉上眼睛，繼續睡。
徹底睡熟前，感受到身邊壓來的重量，被蒸騰的水汽沖的暖暖的身體靠過來，舒禾半夢半醒中就貼了過去，八爪魚一樣纏上林覓，在他臂彎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，滿意的睡去。
親密無間的肌膚接觸讓林覓感到無比安心，把人往懷裏摟了摟，聽著她平緩的呼吸聲，幸福的閉上眼睛。
*
“嘀嘀，嘀嘀嘀……”
清晨，房間裏響起吵鬧的提示音，一只手臂從被子裏伸出去，在床頭櫃上摸來摸去，摸到了一直在出聲的對講機。
舒禾打了個哈欠，從被子裏鉆出來，打開對講機的按鈕，聽到了俞明傳來的訊息。
“天災開始了，情況不明，你先不要貿然外出，收到信息後給我回信。”
什麽天災？昨天不是下雪嗎？
舒禾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，俯身去撈地板上的衣服，沒撈到，幹脆裹著被子起來。
拉開窗簾，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進耳中。
烏雲下是細如絲線的雨，看一眼就讓她徹底清醒過來——雨是黑色的。
一場黑色的雨從半夜十二點下到現在，地面堆積起的白雪被雨染黑，有雨絲從屋檐上吹進來，粘稠的滑過玻璃，堆積在窗臺，那粘稠度那顏色，像極了那瓶打碎的能量液。
黑域物質，能量液，怪物死後融化成的黑水，一切都和眼前的這場雨聯系起來。
開啟異能視野，果然，雨滴內部是一片漆黑。
她立馬打開對講機給俞明回消息，“這場雨的成分極其接近黑域物質，淋到雨有異變的可能，讓所有村民都待在酒店，除異能者外，誰也不許擅自離開。”
同樣的消息也跟樂紅英說了一遍，“立刻去廣播室發公告，如果有淋到黑雨的人，將他們隔離起來，等我過去處理。”
這邊說完，俞明的頻道回了消息。
“你不用擔心，情況發現的及時，沒有人離開酒店，也沒有人淋到黑雨，只是子軒的安全領域頂不住黑雨的沖擊，身體受到反噬，有點不舒服。”
周麗花的頻道插進來，“我給子軒做了檢查，他的身體沒有大問題，可能是汙染加重了。”
聽起來，他們都在一塊兒。
舒禾在公共頻道上回：“行，我想辦法過去一趟。”
放下對講機，從地板上撿起內衣穿好，穿好保暖衣後，突然聽到浴室裏傳來水聲。
她猛然發覺，林覓不在床上。
忙去浴室裏找人，打開門，浴室裏淋浴頭開著，水淅瀝瀝的打在青年身上，他匆忙中沒穿好的白襯衫被水濕透，透明的貼在身上，透出肌膚的肉色。
整個人蜷縮著身體坐在水中，捂著腦袋，緊咬著嘴唇，似乎在極度忍耐著什麽。
他的腿曲坐著，舒禾註意到他大腿外側出現了鱗片化的癥狀，脖頸一側的鱗片散發著淡藍色的光。
“林覓？”她小心翼翼的靠近，摸不清楚他是因為什麽而突然怪物化。
聽到她的聲音，青年難受的閉緊眼睛，往淋浴頭下的墻角躲。
“小禾，別過來……”
他壓抑著喉嚨裏的怪聲，說話時張開口，一個沒咬住，猛的嘔了出來。
黑如墨色的血從他口中吐出，滴滴答答流到地上，順著水流一起流進下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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